“太上皇帝”白玉圆玺

    今年4月，香港苏富比举行中国瓷器及工艺品2010年春季拍卖会。拍卖会上，清乾隆帝御宝题诗“太上皇帝”白玉圆玺成交价9586万港元，刷新御制玉玺世界拍卖纪录，同时刷新白玉世界拍卖纪录。这枚“太上皇帝”白玉圆玺经过16口叫价后，由现场买家以8500万港元竞得，加上佣金，成交价比2007年由香港苏富比创下的白玉世界拍卖纪录高逾一倍。

    玉玺，可以说是文物中最为特殊的一类。只有它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是皇帝亲自使用过的。因此在它所呈现的历史事件面前，材质、艺术性这些平日衡量文物价值的关键因素则退居次位，甚至可以被忽视。

    清乾隆六十年，85岁的乾隆皇帝召集皇子皇孙、王公大臣，宣布立皇十五子嘉亲王为皇太子，第二年传位的同时他又传下谕旨：“朕归政后，应用“喜字第一号”玉宝，刻太上皇之宝，即将御制《十全老人之宝说》篆刻作为太上皇帝册，用彰熙朝盛瑞。”用“喜字第一号”玉宝刻制的这方“太上皇帝之宝”22.5厘米见方，为清代最大的皇帝玉玺，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。

    据北京故宫所藏的《乾隆宝薮》(乾隆玉玺印谱)一书记载，在乾隆皇帝授意下，此后内府工匠用不同材质制作了大小各异的太上皇帝玉玺20余方。

    拍卖会上破纪录的这枚白玉圆玺乃乾隆皇帝20多方“太上皇帝”玉玺中唯一一枚圆形宝印。这方玺使用温润纯净的白玉刻制，整体呈圆柱状，上部做出土红色沁，显得古朴凝重。此玉玺印面以篆体阳雕“太上皇帝”4字，看得出，“太上皇帝”4字有意识地被刻制成十字形的布局。这种布局始自于他的“信天主人”玺，此后每遇重大事件，往往仿此而作一二方，如“古稀天子”“五福五代”“天恩八旬”等，从而形成了一个系列。这枚“太上皇帝”圆玺便是此系列中的最后一方。

    在这枚圆玺的玺壁上，通体阴刻《自题太上皇帝之宝》御制诗，诗云：“由古来云太上皇，徽称懿号谓非当。即斯六袟庆犹幸，加以双文愧莫逞。自问生平奚立德，永言绳继祝丕昌。窗明几净西铭读，恰合随时爱景光。”这是乾隆成为太上皇一个月后，专门为刚制作好的“太上皇帝”玺而作的，尤其是诗的最后两句，表露出此时乾隆帝的所思所想：在窗明几净的书房内，展卷研读宋代大儒家张载的哲学著作《西铭》，发万物一体之微，体乾坤大道之义，默会前贤，忘记忧愁，这恐怕是乾隆帝理想中的太上皇生活。而在此诗的自注中，乾隆也特别提到他成为太上皇后，摒弃了例行的加上尊号的繁文缛节，只是“命篆太上皇帝之宝”作为自己这一重要人生转折的纪念。

    作为乾隆太上皇时期的重要玉玺之一，这枚白玉圆玺经常钤印于内府收藏的书画之上，如北京故宫博物院收藏的唐代韩滉的《五牛图》、晋代王献之的《中秋帖》，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的明代唐寅的《品茶图》轴等都钤印有此玺。另外，在一些宫藏古器物之上也能见到，如台北故宫所藏新石器时代至夏代的玉圭上。

    后人从八国联军侵华期间法国海军上尉皮埃尔·洛蒂的日记中可以看到当时有关这些玉玺的情况：“1900年10月23日，星期二，北京，在箱内的格子里，在那隐秘的双层底中，裹放着成百个君王的玉玺，用整块玛瑙、玉石或金子制成。他生命中的任何情形及他在位时的任何法令都需要这些沉重的印章，这些无价的玉玺，在皇帝下葬后，没有人再碰过，在这里已经沉睡了两百年。”

    “太上皇帝”的白玉圆玺就在其中，被当时年仅28岁的法国将军德·耶赛掠走。这位年轻的将军毫不客气地拿走了数枚玉玺。

    2007年，被德·耶赛抢走的其中一方印文为“四海有民皆视子一年无日不看书”的乾隆御宝交龙纽白玉玺随同这枚“太上皇帝”圆玺一同出现在了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。“太上皇帝”白玉圆玺现场5分钟内叫价42次，竞争相当激烈，被一位中国买家以4625万港元的高价拍得。这个价格在当年也创下了中国玉玺单枚拍卖的世界最高纪录。